日期：2025-09-10 07:54:53
如果美国最高法院裁定特朗普政府第二任期以来征收的关税非法，这些关税是否要退还？如何退还？是否追加赔偿？
当地时间7日，美国财政部部长贝森特表示，如果最高法院裁定特朗普总统第二任期开始以来征收的数百亿美元关税非法，“我们将不得不退还大约一半的关税，这对财政部来说将是可怕的。”
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的专家均表示，若美国最高法院判决特朗普政府在案件中败诉，则不仅仅是退还这么简单，有可能还涉及利息问题以及赔偿问题。
不过，判决过程可能会比较复杂，仍需厘清涉案关税范围等。
北京广问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管健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目前美国联邦巡回上诉法院对一审结论是处于部分肯定、部分撤销和发回重审三部分，“部分肯定”的部分即为公众所熟知的美国国际贸易法院（CIT）在一审判决中认定美国总统相关措施超越授权、违法，但该上诉法院对于CIT发出的“全国性禁令，要求立即停止执行”的判决认为，已经超越衡平救济范围，不符合法院权限，目前法院撤销该禁令并将案件发回CIT，要求后者依据最高法院相关最新判例重新界定救济范围。
要退还多少钱
当被问及美国政府是否准备提供退款时，贝森特回答说：“如果法院决定退还，我们就必须这样做。”他还补充说，他相信特朗普政府会赢得这场官司。
第一财经记者查阅美国财政部数据，截至8月12日，本财政年度累计关税收入达到1420亿美元。这是所有的关税收入，包括特朗普政府根据《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IEEPA）征收的所谓“对等关税”和芬太尼关税以及301关税和232关税等，但此次美国联邦巡回上诉法院的判决所涉及的，仅为通过IEEPA授权的关税。
另据报道，美国海关和边境保护局已从IEEPA授权征收的针对特定贸易伙伴的关税中获得了超过700亿美元的关税收入，也是需要退回的部分。
不过，贸易和海关专家都发出警告称，如果涉及退还关税，这将是一场“后勤噩梦”，并可能引发企业寻求补偿等一系列法律挑战。
“退税简单：你多付了钱，申请退税，就能拿回钱。”前世贸组织副总干事、前美国贸易官员沃尔夫（Alan Wolff）表示，“但关税的成本会通过经济体系传递。你的客户支付了关税，或者你的供应商通过降低成本与你分担了负担。因此，确定谁真正有资格获得退税非常困难。”
法院在是否以及如何强制退税方面可能拥有广泛的自由裁量权。一位北美物流业资深人士对记者表示，此次状告特朗普的企业中也有他非常熟悉的企业，这些中小企业无法应对关税重负，因为太占用资金流，关税不能滞后缴纳，必须先缴，都快被搞垮了。
他解释道，而且很多品类的产品，是没有替代的，不存在轻松转换进口方这种选项，现在的真实情况就是，很多美国进口商很无奈，但“关税收入源源不断流入美国政府”，这也是为何这些企业一定要打官司的重要原因。作为诉讼的一部分，企业要求美国政府退还已缴纳的关税费用。
英国杜伦大学法学院副院长、跨国法教授兼全球政策研究所联合主任杜明近期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如果美国最高法院接受审理后判决特朗普政府败诉，那么已经征收的1000亿美元以上的关税或要连本带利退还。如商家要求美国政府赔偿其他损失，若获支持，那美国政府要“砸锅卖铁”了。
仍有多处细节待厘清
据报道，特朗普政府司法部在最近几个月提交给美国上诉法院的法律文件中也承认，如果关税被裁定为非法，进口商有权获得退款，海关和边境保护局很可能通过标准行政程序处理退款。
当前，美国联邦巡回上诉法院裁定特朗普的关税非法，并将该裁决的生效时间推迟至10月14日，以便在特朗普政府上诉期间维持这些关税。美国总统特朗普则在近期要求美国最高法院迅速受理此案，并在11月初辩论。
不过，该案件仍有多处细节需要厘清。
根据管健的梳理，此前，在一审中，CIT针对争议关税发布了广泛的救济命令。救济范围并不局限于原告，而是对“任何进口商或小企业”均不再征收相关关税。
CIT解释称，鉴于宪法要求联邦关税在全国范围内统一适用，若仅对原告提供救济而对其他主体继续征税，将造成关税适用的不统一，因而需要发布全国性禁令以完全排除违法措施的效力。
管健表示，联邦巡回法院首先确认，CIT在案件实体部分的认定并无错误，即美国总统依据IEEPA加征的所谓“对等关税”和“芬太尼关税”超越了法定授权，这一结论正确无误，因而在实质法律问题上，CIT的裁定应予维持。
但是，巡回法院撤销了CIT发布的全国性永久禁令。管健表示，巡回法院认为，下级法院所颁布的禁令范围过于宽泛，需重新审视其合法性和必要性。特别是，CIT试图对所有潜在受影响者提供救济的做法，与最新的最高法院案例不符。为此，巡回法院将案件发回CIT，要求就禁令的适当范围进行重新考虑。CIT在重审中需根据最高法院的新指引，评估是否可以发布更为限缩的禁令救济，确保原告获得充分救济，同时避免逾越联邦法院权限。
“二审法院发回重审的是指CIT禁令的适用范围太广了，要求一审法院重审。基于相关的法律原则，再审查一下禁令是不是适当，应该是什么范围。”管健对记者表示。简言之，到底是全国性永久禁令还是仅仅适合于上诉企业，目前尚需法院厘清。
杜明预计：“美国最高法院审理案件需要时间，估计判决出台，尘埃落定要到2026年了。”
管健则表示，如果最高法院不受任何政治影响，在充分尊重三权分立基本原则前提下，最高法院大概率会维持关于CIT和巡回法院关于认定所谓“对等关税”和“芬太尼关税”行政令违法的判决，以对行政权力的滥用进行必要的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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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迪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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